第十二章4
第四节
“老朱言重了！那手术是我做的第一例不假，可是我那也是蒙上的，后来的那些规范的手术规则，那些成功的案例都是你自己做的，我可是没插手，我最多就算是你的一个侦察兵而已，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辛勤努力的结果，都是你没日没夜的钻研这个领域里的雷区的结果，这可不是恭维你，这都是事实吧？安主任是可以作证的。小贾是全程参与的，从第一例开始你就是主刀的医生，后来的手术都是你自己做的，连方案我都没有参与，所以说你这是名至实归，被乱想了，我们的共同目标就是为患者排忧解难，就是想疾病挑战，只有战胜了这些难题，我们就是快乐的！”李涌说的很豪情。
“小李说的没错，这些都是你自己干出来的，我们不过是做了一些辅助的工作，任何一个成功的项目都离不开他人的帮助，只要你朱子明自己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就行了。来！为你这次的出行顺利干杯！”安主任笑眯眯的说。
李涌本来是很能喝酒，但是自从当了医生后，他就很节制了，如果一个医生都不能自律，那么怎么去告诉病人规律的生活？他师父告诉他，作为一个外科医生尤其不能酗酒，不能喝烈性的白酒。
李涌和安主任的话使朱子道感动的眼泪都下来了，这么多年来，他在基层打拼，在最平凡的手术上打转，早就把他的棱角摸的光秃秃的，以致他后来根本就不再去想什么医术上的发展，而这个李涌的到来，使他像是重新焕发了青春。
“小李啊，我看过你的档案，以你高考的成绩怎么去报考了医学院啊？难道你从小就立志学医吗？”安主任好奇的问。
“嘿嘿，我打小做梦都没有想到过我会去学医，干什么都幻想过，就是没有幻想过学医，是在高考的时候填错了志愿，高分落榜，结果正好我们的母校出了状况多了一个名额，他们要招我进去，我不愿意，后来被高中的一个同学用激将法给激了进去。”李涌说到这里羞涩的笑了笑。
“激你的那个同学是女同学吧？肯定是，啥时候介绍我们认识认识。”小贾跟着起哄。
李涌的脸色变得很无奈，“我们后来没联系了。进了学校后我本来就打算混几年算了，没想到后来碰到了我师父，这才改变了我的人生。”
看到李涌的脸色，小贾再也不敢问李涌女友的事情了。安主任安慰的拍了拍李涌的肩膀。
“我到部队来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逃避，逃避卷进地方人事上的漩涡，对于今后我要不要做医生，我其实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，我在特战队干的好好的，可是最后还是给你们逮了进来。”李涌有些沮丧的说。
“不逮你进来，中国不是少了个优秀的医生？再说，你不行医如何向你的师父交代？他老人家能放过你？”朱子道说。
“他老人家看人生早就是如同化外之人了，对于我要走什么路干什么根本就不会干涉，否则以他老人家的地位，我还用如同丧家之犬那样的到处躲避吗？”李涌摇摇头。
对于医疗界的那些人和事，安主任和朱子道这样的老江湖焉能不知啊？他们想想也是无话可说。好在部队的医院里这样的事情要少很多，这也是他们安于在部队干的原因。没有战争的军队医院那就是一个常备的卫生队，当病员不足的时候向地方开放，弄的有些军队医院竟然研究什么人工受孕这样的技术，说出去都叫人牙碜。
朱子道出国了，他的论文也在国内广泛的流传，苏同泉一看到那论文就联想到这是李涌的杰作，可是现在说啥都晚了，人才已经是别人的了。
由于朱子道的特殊贡献，他梦想多年的主任医师的职称被评上了，在他回国的欢迎仪式上安主任郑重宣布了这个结果。对于这样的荣誉朱子道感觉很不适应，幸福来得太快了，快到他无法去承受。他病倒了，连续的奔波和突然来的幸福让他的心脏再也承受不起那么多的压力。好彩是在医院，朱子道被立即的送进了医院的抢救室，通过初步的检查是严重的心肌梗死，以目前的状况根本无法药物治疗，必须手术。看着心电图和造影图片，安主任点名让李涌做自己的助手，他要亲自给朱子道开刀。
“老主任已经很久没上手术台了，看来这回朱主任的情况严重啊！”
“这你都看不出来？哪是老主任主刀啊，这是让李主任主刀，老主任不过是挂个名而已。”
“老主任可是心脏外科的专家，李主任那么年轻，怕是没做过这样的手术。”
几个年轻的医生和护士们在一边议论着，只有小贾是一言不发。
在手术室里，安主任和李涌静静的洗手消毒，安主任指指躺在手术台上的朱子道，“这就是你要的结果，我真的不清楚你这样做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。老朱是个本分的医生，虽然有些小毛病，但总体上来说还是个好医生。现在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叫他重新走上手术台，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悲哀？”
李涌知道安主任说的是什么，“我没有想到老朱那么拼命，是我想错了。”
“什么为患者着想？你去弄就不是为患者着想了？我知道你是想让老朱尽早的评上高级职称，可是你这么一逼，老朱倒下了，要是我们今天打开看了情况不好，我们怎么向他和他的家人交代？”安主任的话声音不大，但是很严厉。
此时的李涌心中真是打碎了五味杂陈，他的确是为了帮朱子道尽早的评上高级职称而攒导老朱去写论文的，为了做铺垫，他在后来的所有种类手术时都托故避开，而且把小贾排给老朱，帮助老朱解决外文上的一些问题。可是，他没有想到老朱这么拼命，没有想到老朱的身体会这么差。
“好了！不要多想了，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才能帮助他度过难关。”安主任的声音打断了李涌的沉思。
李涌这才从思考中回到了现实，他抖擞精神跟在安主任的后面走进了手术室。
“血压150/93，脉搏97，现在已经进入浅层麻醉，要不要继续？”麻醉师询问。
“开始，五分钟后开胸。体外循环机准备……”安主任下达了一连串的指令。
李涌在旁边仔细的看着那个造影的图片，还不时的用手摸着朱子道的脉搏，“安主任，老朱的心脏冠状动脉上可能有个小瘤子，这次发病应该不是第一次，而且，…….，他可能一直在服药，他应该知道自己的状况。”
安主任似乎没听见，但是，很明显的眼皮向上跳了跳。
“我们医院每年都有体检，他这个病灶至少有3年以上了，他是怎么逃过体检的？”李涌继续说。
“轻微的小瘤子人人都可能有，在不严重的情况下这些仪器是查不出来的，至于他自己知道不知道，发过病没有，我不知道，起码他没有告诉过我。”安主任说的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。
很显然安主任是在掩饰着什么，李涌明白也问不出什么来，就按照自己的思路开始做术前准备。
在切开了胸腔以后，朱子道的那颗心脏展现在他们的眼前，李涌判断的非常准确，在右冠状动脉的根部鼓起了一个绿豆大的小包。由于这个小包的压迫，当心脏收缩的时候右冠状动脉明显被压瘪了，严重的影响了冠状动脉里血液的流动，从而使心肌缺血。
“咱们运气不错，他这心肌还没有坏死，处理了这个小瘤子问题就解决了。”安主任终于松了口气。
“是老朱的运气不错，平时处理的方法也算得当，他一直服药控制，否则，咱们看到的就是一片坏死的心肌。”李涌也庆幸的说。
“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服药控制的？”安主任好奇的问道。
“这么光滑的瘤子您见过几个？如果没有药物控制，这颗瘤子现在不会这么简单，也怕是很大了，可惜，最近老朱劳累过度，而这瘤子捣乱促使心肌供血不足。幸亏发现的早，又是在医院，否则这瘤子很有可能要了老朱的命。”李涌说。
安主任点点头，“我们开始吧，把循环机打开，李涌，你来主刀。”
查明了情况，手术做起来就不费事了，“幸亏老朱是左优势型的，他这瘤子虽然压迫了右冠状动脉，但是由于不是主力供血，加上旁支的补偿，对心肌的影响没有那么大，老朱好了后还是一条好汉！”李涌调侃地说。
“都啥时候了，你小子还这么没正行，等他醒了我告诉他，看他怎么整你！”安主任也被李涌的情绪带动了。
老朱的手术做的很成功，要不是因为胸骨被切开他几乎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恢复了，尽管这样，老朱的恢复还是很快。
这一天，李涌走进了安主任的办公室，坐在了安主任的对面，“老主任，老朱的心脏我们弄完了，您的心脏啥时候看看？”
安主任被李涌一下子说的脸红了，“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给老朱做手术的时候我就猜想你们是相互包庇了，我下来一查档案，呵呵，你们互相签字。你们想为医院多工作这我能理解，可是也不能不要命啊，您自以为在这方面是专家，可是医生往往自己无法正确判断自己的疾病，所以，我今天就来找你了。您放心，我一定给您保密，这是地方医院的专家门诊，我已经通过关系给您预约了，我们现在就过去。”李涌说着站了起来，“我对科里说我们去参加一个病例的会诊，我带着手机哪，有事情他们会给我电话的。”
安主任看着李涌那架势知道无法回避了。他摇摇头站了起来，“如果检查的情况不好，你打算怎么办？难道也要我像老朱那样躺到病床上去？”
“不会，您的状况不会那样，在那家医院做个介入疗法基本上就控制住了，以您的年纪，也不会有太多手术要亲自去做了，您是长辈，有事弟子服其劳嘛！这样你不就能够多工作几年了？这是对医院的贡献。另外，欧阳院长那里我已经请假了，一切手续都是正规的。”李涌笑嘻嘻的说。
“遇到你这个滑头算我倒霉，这才几天啊，一个让你整到床上躺着去了，这一个又要被你送到病床上去！你要是想独揽大权就直说嘛，我和老朱一定让贤！绝不保留任何行政职务。”安主任嘟哝着。
“呵呵，恰恰相反，就是为了让您能多掌几天大权，这样我们这些小辈才有机会去磨练，我们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去钻研，要是你们都突然在某一天那个……不是很舒服了，我们不就惨了？啥事就都得让我们上了，一是我们没那么就管理经验，二是也就没机会偷懒了。所以啊，您就别磨叽了，您的那点秘密阿姨早就告诉我了。”李涌干脆把底牌也亮出来了。
“这个死老婆子，啥秘密也守不住！”安主任只好更换了衣服跟李涌一起出去了。
